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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的时间里,人会经历很多。每个生物寿命都是有限的,特别是人族的寿命——十分的短暂。因此人会珍惜每时每刻所见到的事物,这就是所谓的留恋吧。
喧嚣声在耳边逐渐恢复清晰,走神的我又重新回到了现实。我环顾周遭的一切:熟悉的场所——冒险者公会——这里总是聚集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可惜其中还是酒鬼占多数——不过,也可以说是大家都爱喝酒——他们通常会满脸通红地私说各种事情,偶尔会听到点新奇的情报,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是在自吹自擂,哗众取宠。总的来说,在我眼里,这里除了设计风格与勤恳的柜台小姐以外就没有一点冒险者公会该有的样子。
我无言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时一杯飘着淡淡奶香的咖啡摆在了我的手边。
“偶尔也换个口味吧~”
我微微侧过头,发现柜台小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那。我整个身子转了过去,在道了声谢以后抿了口柜台小姐为我准备的牛奶咖啡。
“味道还不错吧?”
我回了回味,看着柜台小姐的眼睛说道:“正如你所说,换个口味也不错。”
柜台小姐笑了笑,接着她看向了人群。
“又是一年“跨年祭”呢——想到自己又多活了一年真是感慨。”
柜台小姐看上去在回味今年的事,于是我只简单地点了下头。
我们远远地观望着为“跨年祭”而狂欢的人群,彼此之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在脑中再一次描绘这幅只会在今日出现的,令人感慨万分的画面。
“今年也请多指教了,千翼。”
在她直接喊出我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但没有维持多久。我回以微笑,接着也没有用“柜台小姐”来称呼她,而是用其本名。
“嗯,请多关照,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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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万众瞩目的“跨年祭”,同时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这个节日是不分种族的,只要是拥有知性的种族都会大肆庆祝这一天。
“‘跨年祭’,听名字就知道是为了庆祝跨年的。人们会在白天或是更早之前就为今晚的狂欢做准备——就像冬眠前的动物一样——等到了今晚,人们就会用各自的方式去尽情享受这场庆典,通明的灯火与喧嚣将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好了好了,真是幸苦你为我解释早已知晓的事情;但是我们现在还是专心完成跑腿的工作吧。”我打断欣念的同时提醒她要认真做事。
“‘跨年祭’可是极具纪念意义的节目!这是人们在勇者诺亚击败魔王霍洛莫斯以后设立的节目,为的就是庆祝世界又多摆脱了一年魔王的统治!而且啊......”
欣念平时总是一副冷淡、寡言的形象,可是一旦遇上牵扯到历史相关的事情她就会变得喋喋不休,可以看出她不仅热爱历史,平时也没少背东西,真是好学。因此我总是会忍不住想道:如果欣念拥有魔法天赋并在维森帝学院就学的话,那她一定可以轻易夺走我成绩第一的位置吧。所以就算每当到这时候会觉得她啰嗦,但我依旧还是打从心底佩服她。
“呀,诩雅。你帽子歪了,我帮你扶一下吧。”双手抬着中等大小的木箱的欣念向我说道。
“......你双手都空不出来吧,”我朝前方的一条小巷扬了扬下巴,“稍微休息一会吧。”
欣念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我俩来到了小巷,在铺满雪的地面上放下了沉重的木箱。
““呼啊——””我跟欣念都长舒了一口气,艰难的体力活差点就蚕食完我们所有的体力了。
我扶正斗篷帽,不然我的脑袋就要被冷风给吹冻僵了。接着我与欣念紧挨着着靠在墙上。
“早知道就叫上千翼了。”我说活时总会有几分白气从嘴里呼出。
“公会的现场秩序很重要,情绪高昂的人是最容易失控的;千翼就是知道这点才留在那的。”欣念把脸上从鼻子到下巴的部分埋在围巾里小声跟我对话。
“狂欢啊......”我不禁闭上了双眼去细细聆听这座城市的声音:小孩间的嬉戏声从不间断;大人们的叫喊声更是不绝于耳;其中也不乏妇女们愉悦的笑声;他们的热情我能很好的感受到,证据就是寒冷的我即使身在此处,竟也能享受到那溢出的温度。这座城市,兰德索亚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跨年祭”的气氛之中。
“休息完得赶快把食材跟酒送到公会呢。”欣念将笑容藏在围巾里,只是用眼神向我传达她的笑意。
我也以微笑回应欣念。接着我抬头透过小巷间看着那狭窄的,被黑云所掩盖的夜空。一年或许就像我现在看到的天空一般,对于世界来说是渺小的;但对于同样的渺小的我们来说,一年是充满各种意义的,因此我们才会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环顾去今年,庆祝跨年,期待跟欢迎下一年的到来。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种族,都不会停下脚步,因此这个世界的历史,也会不停延续下去。
“一会我用魔法强化各自的力气把,这样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原来你也会这种魔法呀?我还以为只有维丽小姐懂得使用这种魔法。”
“老师最近寄给我的书有教;这些知识都是老师研究的结果。”
“还真是厉害;二位都是。”
我跟欣念你一言我一句地交谈着,而在对话的过程中,我不禁怀念起了远方的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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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怀表的镜面,然后确认了下时间。盖上表盖的同时吹过了一阵冷风。
因为受不了过分热闹的气氛,所以我选择逃出来透透气。
“......”如果现在下着雪的话,那么我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接住那正飘落的雪花,那脆弱的洁白之物会在碰到我的手套时化作晶莹剔透的雪水。
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啊,毕竟“柜台小姐”也不是什么都能解决的。
在责任心的催促下我准备回到公会里。但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听到尖叫的瞬间我就已经拔出了时刻挂在腰间的剑。
虽然盾跟头盔被我留在了公会里,但如果是有人陷入了危机的话那我就不能迟到。
声音应该是从的隔壁的小巷里传出来的。我小心翼翼地来到转角处偷看小巷里的情况,紧接着我便看见了那一幕:一个男人正被另一个男人压倒在地,被压倒的男人已经失去意识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状态,而另一个男人拔出了在黑暗中闪过一瞬雪亮的光芒的短剑,他双手握紧短剑对准了被他压倒在地的男人的喉咙。
察觉到不妙的我立刻冲进小巷,在打算杀人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前跑到他面前并提起膝盖顶撞了他的下巴,接着又一脚将其踢开到大约十米以外的地方。我立即蹲下确认受害者的脉搏与呼吸,确认他并无大碍以后我起身剑指黑暗中的那位“杀手”。
“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话,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要是刚下了手的话,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我振振有词地说着,但对方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似乎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从黑暗的小巷深处当中传出了响亮的脚步声,那个被我踢飞的家伙正从黑暗中缓缓现身。他明明被穿着盔甲的我用膝盖踢中下巴跟腹部却跟没事人一样,至少我没见对方有任何痛苦的表现。这时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而且此刻的气氛也开始变样——变成了我熟悉的气氛。
几乎是一起,我们冲向彼此,在距离非常接近的时候各自都做出了行动:他想用双手直接夺过我的剑,而察觉到对方意图的我立即一个闪身来到其身后,就在我向其挥下剑的时候,对方竟然以异于常人的速度迅速转过身来并且仅凭裸露的双手就接住了我的剑刃。
果然这家伙不是“普通人”。
“呃啊......”用空手紧握剑身与我对峙的家伙正发出着骇人的低吟。
我用力尝试将剑往前推,但结果却因为力气落了下风反而被对方逐步逼近。而在双方距离不断缩减的同时,我也因此得到了看清对方长相的机会:单从面貌上来看他跟我一样是人族,年龄段大约在中年;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双目毫无生气,再加上苍白的面庞;除了那吐出的气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活着的特征。
“原来你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吗...”心中的悲伤油然而生。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杀了他。
就在我打算正式反攻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漆黑的小巷,同时也让我暂时丢失了视力;在我再次看清世界时,我要狩猎的目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赶忙确认周围,但一无所获。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从小巷深处的黑暗中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我紧握手中的剑等待着“来客”,但最后我并没有动手,因为是此时出现的她为我驱散了黑暗。
“主啊,照亮我们的未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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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气氛突然急转急下,不知从哪跑出来的人群都尖叫着往一个方向逃跑。
“发生什么了......”欣念不安地说道。
我看了眼欣念,随后走出小巷准备探个究竟。刚出小巷我就跟一个惊慌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我拦住神色惊恐的男人问道。
“快滚开!不然就要被杀死了!”还没等我反问他,我就被其粗鲁地推开了。
我疑惑地望着远去的男人;心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看来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呢。”欣念双手握着法杖走出小巷。
我看着不断从前方涌来的人群叹了口气。我双手握拳,在感受到力量的时候再次松开双手,接着手腕处便出现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手环一样的法阵。这也是老师寄来的书中所写的:用魔力打开一条连接某个维度的,用来传输能量的“通道”,这样就可以使用从维度里传输过来的能量了。使用方法跟魔法一样,也是构建法阵只不过将魔力换成了这未知的能量——老师并没有写对这个能量的称呼,而且这种能力的魔力纹路我虽然有熟悉的感觉,却没法认出是什么。而老师在书中最后有写到“这种能量使用过多的话会有难以挽回的后果”。
我感受着从双手所传来的奇妙的感觉。这种能量跟魔力一样也可以直接使用——比如变成箭矢——但它没法构建元素魔法的法阵,而是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意愿自由变化——也就是说,可以实现使用者的愿望。越难实现的愿望,能量消耗越高,进而法阵的构建也会更复杂。
不过这个“新魔法”我也只是拿来当个保险,一般还是会使用魔法——就算开通了“通道”也不妨碍魔力的使用。
我目视着前方,做好了接下来要面对一切的觉悟。
“走吧,时间不等人。”
于是我跟欣念二人动身跑向人群逃跑的反方向,人流量越来越少,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大过所有吵闹声的尖叫。
“我先过去,你一会跟上!”说罢我立即强化身体加快跑速。
很快我便看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名身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男子正只手抓住一名女人的脖子。察觉到不对劲的我立即用“魔眼”确认;果不其然,现在在我眼前的那个男人是魔物!
“都给我让开!”我一边奔跑一便警告周围所剩无几的几个人,同时往左手输出魔力,接着向那个已经魔化的男人射去一颗“魔弹”。“魔弹”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的脑袋,但可惜没有致死。它将手里的女人扔了出去,见状我立即用“魔力绳”抓住飞出的女人,最后让其平稳落地——在这期间我也一直在向那个已经魔化的男人发射“魔弹”拖延时间。
“没事吧?”我跑到女人身边关心道。
“......唉...没事......”女人惊魂未定,说话时口齿不清的。
“没事的,安心......”刚准备安慰对方的我再次戒备,因为刚才的“魔人”已经从我的攻击中缓过来了。
“顽固不冥...为什么城里会突然出现魔化的人族...”我嘴上自言自语着,手已经从腰间取出了短刃。
“魔人”气势汹汹,看上去是随时都准备冲过来撕碎我,我也做好了应敌的觉悟。就在决斗即将一触即发时,我持剑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等一下!不要杀他!他是我的丈夫啊!”刚才被我救下的女人现在正撕心裂肺地冲我喊道。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紧抓着我手不放的她。但不断逼近的危险也在刺激着我的耐心。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用魔法将眼前的道路掀起困住那位暴走的丈夫
我又看回那位可怜的妻子,只见其没有丝毫想要松手的打算。
“求求你了...不要杀他...”悲痛欲绝的妻子只挤出了这句话,但可以感受到其中饱含了她所有的感情。
我看着如同野兽一般不断地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的“魔人”,接着对正在抽泣的她说:“你的爱人......他已经没救了......”接下来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搭在她颤抖的双手上想要让她放手。
“不要!!我是不会放手的!!他是我的爱人!!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我们还没有孩子!!不要——!!”无论这个可悲的女人怎样叫喊我都只是愈加用力地想要让其松手;但她只是更加用力,甚至指甲已经刺穿了我的衣服渗入到皮肤里去了,鲜红的血液沾湿了衣袖,血积在袖口开始慢慢地滴落,滴落的血染红了躺在地上的雪。
我忍着疼痛,缓缓举起另一只手,象征魔法的光芒随之亮起。
“住手——!!!”
主啊,恳请您带走迷途羔羊的灵魂吧——!
身后传来众人的“吟唱”声,待我反应过来时,那个“魔人”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光芒给吞没,在光芒的照耀之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散了。
“怎,怎么会...”失去丈夫的可怜妻子松手结束了我的血肉之刑。这时几名穿着骑士盔甲的人抬走了跪在地上的她。
“诩雅!”从一群神官当中挤出来的欣念向我跑来。
“欣念......”
“刚在半路时我遇见了跟我们一样准备赶往现场的骑士团跟教会的神官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你受伤了?”欣念心疼地看着我那已经染红的衣袖。
“......小伤而已。”我挽起袖子确认伤口:十个鲜红的指甲渗入过的缺口,从中流出的血液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多条长长的血迹。
就在我准备拿出药水时......
主啊,轻抚此人的伤口,为其恢复如初。
欣念“吟唱”“神迹”治好了我的伤口。
“......谢谢。”
“这种小事明明交给我就好了。”
我跟欣念相视一笑。但刚才的伤口却还是在隐隐作痛。
“欣念——?欣念——!欣......啊你在这里啊!”在众人忙碌的现场,一名留着褐色长发,瞳色是紫色,身着黑色修女服的少女神色慌张的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了吗鈅?”
名叫鈅的少女一来到我们面前就不停在喘气,待她缓过来以后才向我们解释她来的目的。
“圣女大人让你到城门集合,还有魔物猎人的伙伴,诩雅也是。我们快点赶过去吧!”
欣念耐心地听完,随后她转头看向我说:“你怎么样?”
我点头答应。同时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不安感。
“看来今晚会很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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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上头盔——现在我已如往日一般全副武装——但公会内的吵闹声并没有因此而变小。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向安然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圣女质问道。
刚才这位慈爱女神维纳斯教会的圣女突然出现替我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之后她跟我说了一件令人惊愕的事情。
“请,请问!兰德索亚要遭到大量魔物袭击是什么意思?!”正如柜台小姐所说,这就是圣女她带来的情报。
圣女撩动自己秀丽的金色长发,那湛蓝的双瞳满怀笑意地看着我。她的样子,令人根本抓摸不透其中的感情。这种感觉,跟欣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欣念属于是不会轻易露出任何感情,而圣女则是会让你无法确定她所表现出来的感情与内心的感情是否相符。这样的人就是神的代言人吗。
面对我跟柜台小姐二人的提问,圣女她只是淡然地说道:“正如这位可爱的小姐所说的字面意思,这座城镇很快就会遭到魔物们的进攻。”
“所以说,我就是想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的语气中已经开始出现一丝不耐烦。
圣女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收敛了一下态度道歉道:“失礼了。我会为您说明清楚的。”于是接下来她便为我们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致内容就是:这场进攻是有人在此之前就早有预谋的了——动机不明。至于为什么说是早有预谋,原因就是圣女自来到兰德索亚以来就在不停在清除莫名其妙就出现于城里的魔物——多为魔化后的人族。同时圣女也解释了,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则是因为得知了今年夏季时我解决的那个事件。
“那时我就已经有种预感,那应该不是一起简单的事件。而在我看了千翼大人您的报告书以后这个预感就更加强烈了。于是我来到了兰德索亚,而一来到这里,神便通过神杖向我传达了自己意志——这里有不详的气息。
“我循着那股气息找到了它们,在消灭他们的同时我也确信了一件事——千翼大人在那座岛上消灭的那只懂得操控魔物跟魔代兵器的魔物或许对兰德索亚有歹念。而且,有可能兰德索亚也只不过是它心中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将‘城里出现魔物’这件事跟那座岛联系在一起?”
“......您是否还记得在那座上你遇到的魔化人族。”
“魔化人族?”
“【那座岛上的魔化人族虽然表面看上去跟普通的魔化人族很像,但根据已知资料,其魔化以后的特征与普通的魔化人族特征是有很多出入的】这是您在报告书里就那座岛上出现的魔化人族所做的文本补充。”
听了圣女对我之前写的报告书的复述,我的大脑开始活跃。
“因为魔化人族的案列相对来说较少,所以目前记载的资料我认为不够全面;因此‘那座岛上的魔化人族有些特别’这件事我也只是当做简单地当做新的资料记录了下来而已,没有太上心......”我沉默了几秒,随后再次开口,“难道说城里出现的魔化人族跟那座岛上的魔化人族特征非常相似吗?”
圣女微微点头。
“虽然我不是像千翼大人这样的魔物专家,但最少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在这座城里遇到的魔化人族跟之前遇到的比起来有不一样的感觉。”
原来如此,我终于理解了圣女前面所说的话了。突然出现的新型魔化人族,然后紧跟着它们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兰德索亚。在这样的推论下,确实可以嗅出阴谋的味道。
这时我又察觉到一件事。
“等一下,岛上的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杀死了;既然这样都没有阻止即将到来的这场侵袭......不止一个幕后黑手吗。”我久违地产生了一丝恐惧感,并不是因为害怕大量敌人的来袭,而是我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藏在了我还无法触及的黑暗之中;它的名字叫“未知”。我现在正为自己无从得知的某个真相而感到恐惧。
我沉默了,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犹豫了。
“它们还有多久到这?”
“据骑士团侦查的结果,大概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时间还真是刻不容缓。
“对方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竟然可以轻易让我方的人变成它们的伙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圣女一个人感慨道。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座岛。那里其实不仅有魔化人族,还有各种完全没见过的魔物,但这点我没有在报告书上写,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完全了解过魔物,所以无论出现多么诡异的魔物,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罢了。
“......”圣女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我,“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是“魔物猎人”,我定会斩杀所有的魔物。但我心中所想的,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我不是被野性所吞噬的嗜血禽兽,我想要与心爱的每一个人活下去,这便是足以让我浴血奋战的理由。
“我会参战的,为了心爱的一切。”
听到我的答复,圣女放心地闭眼微笑着。
我默默看向那群花天酒地的冒险者们:他们大声欢笑着,试图用酒去让痛苦的记忆自行散去,他们每个人都在庆幸“活着真是太好了”;却浑然不知失去危机感以后,自己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这场战争关乎他们的生命,因此我认为拥有力量的他们有着应该参战的理由。但是,人生的决定权在他们手里,我没有资格左右他们的选择。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时,一个雄厚的声音穿插进了我的脑海里。
“看来你有困难呢小哥!”
我被吓了一跳,随后循声看向那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家伙。
“不要这么谨慎嘛——只是看见跟自己有同等实力的家伙陷入了烦恼之中,于是就来问候一下而已。”一名全身装备着皮甲——身上还有不少暗器跟装东西的小皮包——背后还背着把银白色的大剑的熊族兽人对我说道。
“......您是?”圣女应该是出于礼节所以习惯性地问道。
“啊!邦博先生!原来您有来参加本公会的‘拜年祭’活动吗?”柜台小姐表情惊讶地说道。
这个兽人的名字叫邦博吗——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发现他的脖子上有金色的冒险者铭牌。
“......你是其他大陆来的‘职业级冒险者’吗?”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东部大陆兰德索尼亚几乎没有“职业级”与“称号级”的冒险者。受这个原因影响这里也常被人调侃为“新人冒险者的起跑线”。
“嗯,没错。我在一个人进行着长期旅行最近才来到兰德索亚......”邦博随即解释了自己旅行的目的,同时还准备为我们介绍他旅途中遇到的各种事情,但可惜现在的我没耐心听这些。
“抱歉,这些闲事我们可以日后再谈;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可以先请您离开吗?。”我语气略微着急地说道。
“既然是‘职业级冒险者’,那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呢?”圣女面带微笑地对我说道。
邦博两手对着圣女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他用中年人——至少他看起来也蛮有中年大叔的感觉——特有的成熟声线对我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既然是这种程度的危机,怎么说我也不能放着不管。”他握紧自己硕大的拳头,眼中好似亮起了什么东西。
“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家里要保护好妻子跟儿子一样,男人总有必须要挺身而出的时候!身为冒险者,我有能力与义务去帮助弱小的人!”从那坚毅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责任”这二字在他心中的份量。
邦博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他展露着自信的笑容对我说道:“还有小哥——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虽然谁多多少少都会怕死,但至少每个人都总会有一两个想要守护的事物不是吗?”他又拍了拍我的胸脯补充道:“不要想太多,即使再弱小的人,他们也会有想要保护至爱的决心。所以你赶紧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热情的兽人先生,但碍于隔着头盔想必他们也没看出我的表情变化。
“这样啊......”我看着身边的三人,他们都在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今晚会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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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尽量做好一些准备以后我便赶到了城门。现在距离预估的受袭时间只剩下短短几分钟了。
我盖上怀表的表盖;抬头环视了下众多的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教会的神官们。
圣女有着全盘的指挥权,但她又希望我参与到计划的策划当中,就是我俩得出的结果是:骑士团会由团长杰里•莫特带领去与魔物们正面对抗;被派去到隔壁城镇——兰尼亚——去疏散人群的一部分人会在之后与前线部队集结抗战,因此在刚开战时骑士团面对敌人可能会有些吃力。城里由愿意参与的冒险者——圣女事前在公会演讲了一番——守着,顺便提防可能会出现在城里的魔物。圣女与神官们会待在城墙上尽力支援骑士团,同时他们也会张开覆盖整座城镇的结界。
除上述以外,还有一个由我所带领的特殊小队:队员由我负责选择,主要任务为试图找出并杀死指使魔物们的幕后黑手;也就是摧毁这场战争的核心。
“我说——如果那个所谓的幕后主使是在很远的地方超远程操控怎么办?”站在我身边偶尔吹几下口哨的邦博问道。
“......根据夏天时我在那起事件中的经验,我认为对方就算可以操控数个目标也没办法与目标拉开太多距离;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技术有提升,因此要是真变成你说的那样,那我们就要去陪同骑士团一起参加正面战斗。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都是保护好这座城镇。”
“说的也是啊。”之后邦博没有再向我搭话,只是像刚才一样偶尔吹几下口哨。
“喂——千翼你在啊!”诩雅跟欣念向我们这边走来。
“哦哦!这两位小姑娘是小哥的伙伴吗!?”邦博非常热情地跳了出来,“我叫邦博!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一会还请多多支援我!”
诩雅有些招架不住邦博的热情,欣念则是很有余裕地回了几句客气话。
在他们各自介绍自己时,我发现还有俩个人跟在诩雅她们身后。
“维丽姐......?”还有维那,这俩姐妹明明半小时前还在店里跟我一起做开战前的准备,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
“小千,姐姐来帮你了!”
“我也来搭个手!我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呢。后勤补给的活就交给我吧!”
维丽跟维那各自充满斗志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就在我疑惑之际,我注意到旁边的诩雅在冲我露出骄傲的笑容。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自己做决定了。
“人手多一点是件好事呢。”欣念走近我身边说道。
“没想到小哥的同伴还蛮多的嘛!这样行动起来也让人安心多了!”邦博豪爽地大笑起来。
篝火的光芒洒在了每一位骑士的盔甲上,也洒在了每一位神官的法杖上;随之反射的光芒从每个人眼前飘过。我抬头望向那光芒所够不到的夜空,试图伸出手去抓住那颗被困在黑云里的明月;但我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心里清楚,对于自己来说,触手可及的只有身边的一切。
城门敞开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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